錯過 翁郁雯
「欸,我沒錢了。」我對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那個男人吆喝道。
他面有難色的從口袋裡掏出了2千元低聲說道「省著點用吧,我們這個月的房租還沒繳呢!」
「這應該不關我的事吧,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,用不著你來告訴我」說完,我大力的關上門就離開了。
我叫李又璇,是個大學freshman。我也曾經有個人人稱羨的家庭,有一對非常疼惜我父母。
那天跟往常一樣…
「又璇,趕快把早餐吃完,不然你等下上課會遲到的!」媽媽大聲提醒著。「好好好,那爸媽我要出門囉。」手上拿著一塊奶油吐司,跟爸爸kiss goodbye 之後便出門了
「早安呀,又璇!」海洇每次都掛著大大的微笑跟我道早。「欸欸欸,你有看昨天的”剩女保鏢”? 昨天的劇情超精采的耶!」海洇興奮的我問我。
「沒有耶,而且都快要基測了,我也沒心情看什麼偶像劇了。」我冷冷的笑了笑。
「哎呀,那麼用功幹什麼,你那麼聰明一定能進一所不錯的學校呀」
「話不是這樣說呀,儘管是如此,還是要全力以赴,認真面對考試呀」我反駁了回去。
「好啦,不聊了,等下就要考試了!」我趕緊把海洇趕到座位上。
海洇嘟著嘴對我做了個可愛的鬼臉。
今天的校園活動也跟往常一樣順利。
放學回家後看到媽媽在認真做蛋糕,好奇的我便上前問道「媽~這蛋糕是做給誰的呀?」
媽媽瞪了我一眼,然後用它那沾滿麵粉的雙手狠狠的往我頭上捶了一下。「你這臭丫頭,連你爸爸明天生日都給忘了。我看你真的是讀書讀到頭腦都不清楚了!」
「對齁!我真是糊塗」我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。
「明天等你爸爸下班回來後,我們在給他一個驚喜」媽媽開心的說。
隔天早上,我連一聲早安都沒跟爸爸說,就衝出門了。到了學教以後我沒有一堂課是專心在聽老師講課的,只是一心想著爸爸收到我跟媽媽的禮物之後他會有多開心。
放學以後我立刻衝回家跟媽媽籌劃這個生日驚喜。
「那我們就先到外面用餐,這樣爸爸就會以為我們忘了他的生日而因此感到非常失望。呵呵呵…」媽媽提議道。
「我們可以晚一點回家呀!這樣失落感越大驚喜感也就會越高唷!」我接著說。
「好就這麼辦吧!又璇,去把燈關一關,我們先出去吃飯吧。」
「喔對了!蛋糕也要一起帶去吧,不然放在家裡被爸爸發現那就慘了。」我提醒了媽媽。
「哈哈,對齁,把蛋糕帶著我們走吧。」
在”賽寶威爾”用餐完後,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,我們便拎著蛋糕開心的回家了。我們小心翼翼的打開門,發現爸爸不在客廳裡。但是,整間屋子都彌漫著很濃的酒味。突然,從樓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,但是下來的不是爸爸,而是個上半身只穿著爸爸襯衫的年輕女子。我和媽媽都嚇傻了。嚇到連拿個蛋糕的力氣也沒有,蛋糕就被我們這樣摔在了地上。那女的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們,冷冷的笑了一下。
媽媽推開了那女的像發了瘋似的往樓上跑去,打開房門門後,看見了爸爸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。媽媽跪在地上一語不發,但眼淚是如同洩洪拼命的一直流,一直流。我也不敢相信,這一切像鄉土劇般的爛劇情,竟然活生生的上演在我面前。
媽媽和爸爸離婚了。而媽媽將我的監護權交給了爸爸,自己回到娘家去了。 不管爸爸多後悔,用盡了所以辦法想彌補我,但一切已經太遲了,就算他能給我再多再好的東西,也永遠沒辦法還給我原本那個幸福的家庭。從那以後我就把生活重心完完全全的放在課業上,想要考上很好的學校,想要找到一個好工作,想要盡早離開這讓我厭倦的生活,離開這個讓我憎恨的男人。
大學放榜的前幾個月,他的公司因為資金週轉有困難而倒閉,他也因此而失業,但是為了要支付我的大學學費,他就到工地找了個搬運工來做還兼差了兩三份的雜工,雖然收入並無以往那麼多,但勉勉強強還算過得去…
我丟下了愧疚感,拿到錢後,我馬上跑去跟朋友血拼。雖然我知道這樣做不對,但是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好好發洩對他的不滿,也能減少我看到他的機會。
上大二以後我上夜店的頻率好像比我去逛街的頻率還多,只要沒上課,我幾乎都泡在夜店,有時一玩,就玩到凌晨2 .3點,有時甚至連家都不回。有天半夜回到家以後,發現他還沒睡坐在客廳裡等我。
那天他不知道是吃錯藥還是怎樣,我一進門他就對我破口大罵道「我到底是做了什麼,讓你這麼討厭回這個家!」
「做了什麼?呵..你問我你做了什麼?這應該是我要問你的吧!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,我到底做錯了什麼,你可以那樣摧毀我原本的幸福生活!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那麼不想待在這個家?因為你,因為你!因為我看到你的臉我就會想到媽媽當時心痛的模樣,我就會想到你是如何踐踏你在我心目中那個好爸爸的形象。我討厭你!」我失控的對他大喊完後就衝了出去。
大學畢業以後,我找到了一份工作,所以跟他說話互動的機會也越來越少,他的事我也幾乎沒有在關心了。直到有一天我接到工地打來的電話,說我爸爸昏倒了被送進醫院,我嚇的連忙從公司趕到醫院看他。我趕緊問醫生他的情況如何。醫生卻搖搖頭的跟我說「李小姐,您的父親已經是肝癌末期,我們也無能為力了。」到這時我才驚覺到他對我的重要性。我走到他床邊對他說「沒事的,一定還有辦法的」
才剛說完,我就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。之後他就一直待在醫院做治療,雖然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幫助他的病情有些好轉,但只要有機會我是不可能會放棄的。
那天我還是一如往常的帶些補品去看他,可是那天他看起來特別虛弱。「爸,我可以躺在這陪你嗎?」我撒嬌的說。他點了點頭。我趴在病床上陪她一起休息,雖然有股濃濃的藥味,但還是很溫暖。
我用雙手摀著嘴,深怕我失控的哭身會吵到他。爸爸睡著了,再也沒有起來。
我好希望他能再多抱抱我,我好希望當時沒跟他吵架,我還有好多話還沒跟他說。「爸,對不起,我沒有好好照顧你。我想要你知道我並不恨你,我好愛你,我真的真的好愛你。」
The secret of happiness is to see all the marvels of the world,and naver to forget the drops of oil on the spoo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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