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不起，讓妳孤單一人
「一個外表爽朗豪邁的人，內心有多脆弱？」
季芹曾這樣問我，老實說我不知道答案是什麼，也不知道她在暗示什麼，
我單純認為:陽光開朗的外表，只是對這個充斥著勾心鬥角、人心險惡的世界所鋪下的保護色而已──就這麼單純認為。
沒有友情是完整的，必定要歷經淚水的洗滌、內心信念的崩潰，甚至是心機的鬥爭。最後依舊不離不棄、陪在你身邊的，才是真摯友情的象徵。
在人生的旅途上，無數的過客來來去去，真心的會停留腳步；無緣的會擦肩而過；害怕因為失去而孤獨纏身的會徘徊逗留；而秉持著知心、懷抱著屬於彼此真摯友情的，會一輩子陪伴。
我以為我和季芹會是屬於最後者的，但……只是我以為。
而我也沒想到我們之間的感情這麼脆弱─像我們的內心一樣─不堪一擊。
如果時光能倒流，我寧願和季芹擦肩而過，放棄擁有屬於和她回憶，也不願意傷害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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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要靠近我，不要……。」
啊！我從噩夢中驚醒。
「妳又擅自跑進我夢裡了季芹。」
我看著指針指著凌晨四點的時鐘呢喃說道。
起身我走向陽臺望著月色，妳那時候驚恐無助的眼神又在我眼前呈現，
我害怕的握緊了雙手，斜長的瀏海遮住了我緊閉的雙眼，
身體因為抵擋不住顫抖的雙腳而整個人蹲了下來，
我這副德性被妳看見了吧！被現在正在天國享樂的妳看見了吧！
季芹….妳一定在笑！開懷大笑、那種笑到不能自己的笑，
笑我的懦弱、笑我的愚蠢，還有….笑我的背叛….。
我很後悔，後悔如果那時候，我有勇氣從柱子後面跳出來保護妳，或許妳就不會被….。
「我真蠢，現在哭有什麼用?」
我扶著陽臺的圍牆站了起來，擦乾了被回憶侵佔的淚水，
走進房內，躺回剛被冷汗沾濕的被窩，沉沉睡去…..。
******
五年前的那個夏天是我們緣份的開始。
聽說我們兩個小時候第一次見面，就同時露出那種甜死人不償命的燦爛笑容。
「看來她們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哪！」
牽著我的媽媽對季芹的媽媽說道。
然後妳衝了過來，但一不注意，妳被小石子絆倒了，我跑上前扶起妳，你用左手抓住我，忍著痛站了起來，妳沒有哭，依然是那張好美好甜的笑容望著我。
接著妳伸出了右手，用眼神示意，邀我和妳去旁邊的公園玩，我輕輕的點點頭，妳立刻牽起我的手，兩個人像時速
一直生活在這樣瀰漫著幸福氣息的我們，被老天爺巧妙似的安排，
進入了同一所國中，甚至同一個班級。
當時的我對於如此巧妙的安排感到幸福，而且無比的開心；
但現在想起，卻是令我感到一陣雞皮疙瘩和莫名的恐懼。
而害怕的原因…我心裡有數。
******
國一新生訓練那天，有個女孩走進了我們的友情，走進了原本屬於我們兩個的友情。
「妳好！我叫亞欣，請多指教囉！」
「嗯！我叫辰歆，請多指教喏！」
亞欣就坐在我的右邊，
就這麼剛好的坐在季芹的左邊，像我們的友情一樣，亞欣夾在中間。
「哈！好巧哦！妳名字的〝歆〞跟我的〝欣〞讀音一樣耶！看來我們挺有緣的嘛！」
「哈~真的很巧呢！很高興認識妳~對了！我們班導是男的還是女的啊？我看好久都研究不出來說~」
「男的男的~老頭子一個！」
「騙人~比較像女的！(笑)」
「哈！小心被聽到哦~」
「我誰呀？辰歆耶！從不怕老頭子~哈！哎呀！聊著聊著，忘記跟妳介紹。」
當我正和亞欣開心說笑著，餘眼瞄到安靜坐在旁邊的季芹。
我起身走向季芹，握起她的手：
「季芹，我最要好的麻吉，比〝兩香好〞還要好；比〝麻吉弟弟〞還要麻吉哦！啊哈哈！」
當我這突如其來的笑話一脫口而出，首先我看到她們臉上都是一副抽搐的表情。
OS:天哪~場子被我搞冷了~真想挖個洞躲起來！神啊~帶我去祢家下個棋、泡個茶吧！總之帶我走就好~
我內心慌張到OS都亂想一通。但…突然的…
「噗哧~哈哈哈！好有梗！辰歆妳也太逗趣了吧！」
亞欣突然摸著我的頭大笑，那種笑到肚子痛、笑到不能自己的誇張大笑。
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覺得好笑，還是為了給我面子而裝出來的─即使是後者，
我打從心底的開心！
「很高興認識妳，季芹~」亞欣轉過身向季芹伸了手，季芹只輕輕的握住。
「謝謝妳這麼捧場啊！每次我用這超冷笑話介紹我和季芹的關係時，別人都只是一副臉抽搐的死樣子呢！哈~對吧季芹?」
我對季芹笑了一下，她也送回一個微笑，
但那微笑…我看得出來，是她勉強擠出來的、微微的笑、微小到近乎看不出她在笑。
她吃醋了？我搖搖頭，心想不可能，
於是我不去想─這個破壞我和季芹感情的導火線─這件小事。
小事…….。
我和亞欣的感情漸漸親密到能和〝以前〞的季芹相比，
甚至有時候，沒發覺到忽略了季芹，我真是太愚蠢了！
每次課程活動須要分組，若三人一組還不成問題，
但若兩人一組……。
******
「下星期五就是校外教學了，現在兩人一組，我們要安排遊覽車的座位！」
導師站在講臺上向我們宣布這個消息，
對我來說是好消息，也是壞消息。
好消息是我期待已久的校外教學終於來臨了；壞消息是……要兩人一組！
眼看著大家都快找好組，我向老師投以求救似的目光，接著問道：
「難道不能三個人擠兩個座位嗎？我最親愛的老師！」
「這位同學！上課不能
「這傢伙！我說一句你回幾句呀！」我低吼。
我們仍然作不出決定，但突然的……
「辰歆你跟亞欣一組，就這麼決定了！」
季芹話一講完，不等我們反應過來，立刻轉身去填了遊覽車座位表，
留下傻傻愣住、忘記叫回季芹的我。
當時的我，為什麼沒去阻止季芹呢？
是真的忘記，還是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？
天哪！我頭又痛了！
「那個….遊覽車…」亞欣緊張到講話都支支吾吾的。
「抱歉擅自決定了！我坐在你們的後面。」
季芹簡短的說。
妳在鬧彆扭嗎？是在生氣嗎？還是…..，我不敢繼續想下去。
校外教學一路上，季芹笑的次數單手可數，這樣的她我很擔心，
於是隔天放學我約她到學校旁邊巷子裡的咖啡館。
叮噹~掛在門上的大鈴鐺隨著我打開的門搖擺著身軀，發出音調不高的鈴鐺聲，
老闆娘聽見鈴鐺聲，往店門口看。
「歡迎光臨！」老闆娘親切的對我們笑著說。
老闆娘看得出來歲月的流逝，在眼角邊有一、兩條細細的皺褶，
可能四十初頭吧！白髮一根兩根已先來打招呼了。
她那和藹的笑容，和親切的待客之道，已經在我們學校打響名號了！
我們走進店裡，店裡的擺設是異國風情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苦苦的咖啡香，
店裡的客人不多，大多是我們學校的，櫃臺旁還有養了幾隻熱帶魚的水族箱，
牆上掛滿了梵谷的名作。
「很漂亮吧？這些畫我很喜歡！」老闆娘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，
「嗯~很漂亮！」我微笑的說著，但其實我此刻的笑，和黑咖啡一樣，好苦！
「兩位是吧？這邊請！」老闆娘指著左邊靠窗的兩人座，我們循著她指的方向走去。
「我點冰卡布奇諾！」我一副像來這裡好幾次而且都點相同的樣子，還沒坐下就決定好要喝什麼。
「你呢？」我問季芹。
「和你一樣就好。」她小聲的說。
「好的馬上來~」
老闆娘留下帳單便回到廚房煮咖啡去。
「妳怎麼了？」
原諒我這麼直接劈頭就問，我一向不喜歡繞圈子，妳知道的。
「這應該是我問妳的！」季芹眼神直逼得盯著我。
「妳討厭亞欣嗎？」
「妳怎麼會這麼認為？」她反問我。
「其實自從亞欣主動來和我講話，然後你只安靜的坐在旁邊，面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講，我以為你可能只是身體不舒服或者是累了，不想說話罷了。」
「對！那只是妳以為，妳們談的太熱絡了，沒有我說話的餘地，我就這樣被排擠在外，被妳忽略了！」
「我怎麼會忽略妳呢？我後來不也有和亞欣介紹妳嗎？」
「那時候只是因為妳剛好看到我，剛好想起我罷了！」
「妳吃醋了？」我疑惑的看著季芹，她沒有看我，只是低著頭安靜的坐著，
和那時候一樣。
突然我看到有東西從她臉頰滑落，但因為她低著頭，我看不清楚那是什麼。
「季芹…..」
「對！我吃醋！我就是害怕別人從我身邊搶走妳，害怕妳因為有了新朋友而將我拋棄，害怕我們這些年的友情會好聚好散….你覺得…一個外表爽朗豪邁的人，內心有多脆弱？」
「陽光開朗的外表，只是對這個充斥著勾心鬥角、人心險惡的世界所鋪下的保護色而已，是不是小涵的事讓妳也對我失去信心了？她以前和妳是莫逆之交，妳很信任她，但自從她交了男朋友後對妳漸行漸遠，甚至表明只想和男友在一起，這件事妳難道也套在我身上？」
「我只是害怕…」
「原來妳的內心這麼脆弱…朋友不是專屬誰的！友情不會因為和亞欣分享─甚至更多人─而有所差別！我對亞欣和對妳是一樣的。」
「但我漸漸感受不到妳對我的關心，漸漸因為妳交了新朋友而產生了害怕失去妳的恐懼…」
我握住季芹顫抖的雙手，用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看著她，
說：「打開妳的內心吧！大方接受我為妳付出的感情，還有亞欣的！」
妳輕輕的笑了，是發自內心的笑，不是為誰，是為妳自己而笑！
「妳總是說我笑起來很醜~」
「因為妳不是發自內心真正快樂的笑吶！」我解釋，
然後我們都笑了！季芹笑得好甜！我也是！
******
「跟妳說哦~明天是季芹的生日哦！」
上課
「是哦？那我們來給她一次難忘的生日吧！」
亞欣也趁老師不注意，和我討論起季芹的生日要怎麼慶祝。
「那不如這樣吧！明天放學我們去學校旁邊巷子裡的咖啡館慶祝吧！」
我的提議亞欣也覺得很不錯，所以~
在趁老師不注意的情況下，這個決定就成立了！
「記得不能先讓季芹知道哦！」「嗯！記得哦！」
在回家的路上，我和亞欣一直小聲的重複這句對話，
「妳們在討論什麼呀這麼神秘，故意不讓我知道齁！」
季芹像是知道我們要幫她慶祝生日的事，故意不戳破。
「沒有啊~我只是覺得喉嚨裡有東西，請亞欣幫我聽聽看而已，對吧？」
我用手肘輕輕撞亞欣的手臂。
「啊….咳~對啊」亞欣很配合的回答。
「妳們這樣好蠢哦！哈~」季芹忍不住吐槽我們。
「欸妳們看！夕陽好美！」亞欣發現夕陽在半山腰上緩緩道再見。
「不過此刻….我們的心比夕陽更美！」我補上這句。
「因為我們擁有彼此！」季芹笑笑得說著。
是啊！因為我們擁有彼此….
******
噹~噹！噹~噹！
「好~今天就上到這裡！滾回家吧！哈哈哈！」
數學老師愛開玩笑的毛病又發作了…(汗顏)
「季芹~我們去學校旁邊巷子裡的咖啡館吧！」我邊收拾書包邊說著
「嗯？妳怎麼突然想喝咖啡，還是那裡有新來的帥哥店員呀？」
「哈~怎麼可能！當然是去慶祝妳生日呀！」
「好感動！妳們記得我的生日！」
季芹假裝感動到快哭的樣子，
「當然呀！好喏~走吧！」亞欣也迫不及待呢！
(咖啡館的路上)
「妳們昨天有沒有看新聞？昨天新聞說在我們學校附近有混混襲擊落單的女學生耶！」我一臉震驚的說著。
然後從口袋拿出一個護身符，
「妳們看！我媽還給了我護身符！」
「妳太誇張了啦！護身符勒！」季芹大笑。
「心誠則靈嘛！」
「搞不好那些人就在我們背後哦！(笑)」亞欣怎麼跟數學老師一樣愛開玩笑。
「不要嚇我啦！」季芹害怕的緩緩往後看，暗暗的什麼都沒有，我偷偷的趁她不注意拍了她肩膀。
「啊！」季芹大叫了一聲，淚水頓時在眼眶中打轉。
「妳嚇到我了啦~」季芹真的快哭了，
「哈~開個玩笑！欸！妳們剛有沒有看到一個黑影子跑過去呀？」
我對著對面大樓旁的轉角猛瞧，
「什麼都沒有啊！」亞欣搖搖頭，
「不要再嚇我了啦！真的會被嚇死！」
「搞不好，那個黑影子就是那些混混！如果抓到了搞不好可以上頭條耶！」
我幻想著明天的頭條標題，不知不覺衝了過去。
「太亂來了啦辰歆！」
亞欣追了過來，留下季芹一個人。
「欸……」季芹伸出左手，卻沒抓住亞欣「不要…丟下….我…」
季芹小聲的把話說完。「辰歆….」
我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街道中亂竄。
「糟糕~這是哪裡呀？」亞欣不小心跟丟了，慌張的尋找我的身影。
「辰歆真是的，怎麼又忘記我了！」季芹站在原地不敢亂跑，左顧右盼的希望我快點回來，突然的，一隻粗壯的手抓住了季芹的肩膀。
「妳終於回來了啊辰歆~妳沒事就好！」
季芹話講完一轉過頭，三個身體高壯、手臂上滿是刺青、眼神流露出駭人的殺氣、口裡還嚼著鮮紅檳榔的年輕混混，就站在季芹的身後，中間的似乎是老大，吐掉了檳榔，露出陰險的笑容。
季芹來不及逃跑並大叫，硬生生被壓在地上，
「放….放開我….」季芹死命的掙扎，其中一個男子似乎為了讓季芹安靜下來，
亮出了銳利刺眼的刀子，反射的光一時讓季芹的眼睛睜不開，男子露出狡猾的笑容，輕輕的在季芹的右手臂劃上一刀，鮮紅的血緩緩流了出來，混雜著剛吐出來的檳榔汁。
兩個小弟先拿膠帶封住她的嘴巴，再分別壓制住季芹掙扎的四肢。
老大走向季芹，用剛沾滿鮮血的刀子俐落的劃開了她的制服……..。
「什麼嘛！原來那個黑影只是隻可悲的小貓而已！」我失望的走了回來，
「季……季芹….」我整個人嚇到愣住了，四肢不停的顫抖，
「辰歆….救…救我….」季芹似乎發現了我，朝我伸出了左手向我求救…..。
和小時候一樣....第一次見面的時候，妳在我面前不小心跌倒了，妳向我伸出了左手，我跑上前扶起妳，妳仍用左手抓住我，忍著痛站了起來，然後用右手指著公園，邀我到公園和妳一起分享快樂的喜悅─盡情的玩耍。
後來我問妳為什麼執著左右手的區別，
「因為我覺得向人伸出左手，是代表向人乞求、救助；而伸出右手，則是向人傳送快樂的源頭！」妳笑笑的解釋著。
「辰歆….救…救我….」季芹向我伸出了左手，這次….我沒有讓她抓住我的手….
我只是任由內心的恐懼啃食著我的意志…..
我害怕的躲在柱子後，背對著她。
「我該怎麼辦….季芹….」我緊握著護身符，淚水啪噠啪噠的滴落在已被我捏皺的護身符上…..。
「這女孩真是漂亮啊….真可惜！」
「是啊~不過我們還是得殺人滅口啊….」
聽到這番話，我的心更是害怕，我顫抖的雙腳終於支撐不住，整個人跌坐在柱子後，放著季芹陷入危難，我卻懦弱的只會害怕……，我….。
「今天也玩夠了，該做最後一步了！」老大拿著刀子在季芹的眼前搖搖晃晃，
「該從哪裡劃下完美的最後一刀呢？」這時刀子停在季芹的右手腕上，
而伸出右手，則是向人傳送快樂的源頭！
我按捺不住內心恐懼的掙扎，正打算衝去和他們搏鬥─至少我和季芹有難同當…
當我鼓起勇氣，扶著柱子站了起來，我發現亞欣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，
「亞欣該怎麼辦？季芹快撐不住了…我好害怕…我…」
「怎麼會發生這種事！快！我打電話報警，妳趕快到附近找別人來幫忙！」
「對！報警！好~我馬上去！」說完我馬上衝出了巷子……。
那充滿噩夢的巷子……。
******
「這裡是XX國中旁的巷子，請馬上派人來支援！over！」
「請立刻從最近的台大醫院派一輛救護車，傷者手腕處大量失血！」
警方和檢察官在現場忙進忙出，並圍起了封鎖線。
「請問您是被害人的家屬嗎？煩請和我們回去做筆錄！」
季芹的媽媽也來了，警察先生扶起痛哭失聲的季芹媽媽，然後走向我們：
「你們是目擊者吧！也請跟我們回去做筆錄吧！」
我和季芹點點頭，扶起身軀癱軟的季芹媽媽一起坐上警車。
警鳴笛沒有響，車內顯得格外陰沉，我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，手裡仍握著護身符，
手……仍在顫抖，亞欣握著我的手，「不要擔心！」她勉強送上一個微笑，
警車繼續行駛著，滿載的傷悲也未停駛…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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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駭人事件再傳一件，距離上次女學生遭惡狼襲擊不到兩天又再度重演，
被害人手腕處有明顯刀痕，救護車到達後立刻送往台大醫院急救，但女學生仍抵擋不住死神的召喚，失血過多…..不治….」
我呆坐在電視機前，望著大大的〝不治〞兩個字，頓時淚如雨下，
「都是我的錯….到頭來我還是把妳拋棄了，我為什麼要留下妳一個人？
我為什麼這麼懦弱？如果我從柱子後面跳出來保護妳，如果…..」
嗚哇哇哇啊…….我放聲大哭，我像壞掉的水龍頭，放任眼淚洩洪似的落下。
我在做什麼？現在哭有什麼用？眼淚流再多、心再碎，也喚不回妳啊！
凌晨，我做了個噩夢，我夢到….我變成了季芹，面對三個惡狼，卻只能任由他們肆無忌憚，恨自己沒有力氣反擊…..，
然後我看見….一個熟悉但模糊的臉孔出現在柱子後，我吃力的伸出左手求救，卻看見那臉孔….漸漸消失…..，
於是我放棄了最後一絲希望…..，當我眼睛閉上，耳邊傳來救護車的鳴笛，緊接著是一陣淒厲的哭聲，我不理會….安靜的….睡去….
我以為這夢只會黏著我幾天，便會散去；但每晚，那夢又清楚的重演…..
我的意志終於崩潰了！
我拿起醫生開給我的〝一夜好眠〞，上面警告語標示：一次限吃一顆。
「季芹，我不會再讓妳孤單一個人了….」
我深呼吸，滿滿手掌的〝一夜好眠〞一口氣送進我的肚子裡，
我躺回被冷汗沾濕的被窩，沉沉睡去……。
我們的心比夕陽更美...因為我們擁有彼此！
The End 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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